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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這家小區(qū)涼茶攤造福為城市出力的工人 也見證了小區(qū)的大小變化
2022-08-05 18:18:57   來源:杭州日報  分享 分享到搜狐微博 分享到網(wǎng)易微博

8月3日下午2點,氣溫38℃,上城區(qū)濮家新村愛心涼茶攤里,79歲的王惠玲奶奶依然在崗,鼻尖沁著汗。

由濮家新村北門進(jìn)來,三四十米處,便能看到一個遮陽棚。棚子底下,兩張桌子,兩只茶水桶,加上幾把椅子、凳子,不到20平方米。這樣一家小區(qū)涼茶攤,從一對“老姐妹”堅守到14名守攤員以及背后更多新老杭州人的守護(hù),它悄悄走到了第20個高溫天。

昨天,杭州日報在短視頻平臺發(fā)布了一段濮家聯(lián)合社區(qū)愛心涼茶攤的視頻后,很快引起了十多萬網(wǎng)友的點贊:“杭州永遠(yuǎn)都是一個有溫度的城市”“杭州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免費(fèi)的茶點”“有人情味兒”“十多年前就在杭州喝過,真好”“一句謝謝叔叔阿姨,阿姨再累都覺得值得”……

一對“閑不住”的老姐妹

撐起了簡陋的涼茶攤

“真熱,電風(fēng)扇吹出來的風(fēng)都是熱的。”王惠玲用毛巾把淋到桌上的茶水一抹,一手扶腰,笑著嘆道,“幸虧我把棚子這兩邊用粗布拉起來,稍微好點了。”

王惠玲就是這個小攤的發(fā)起人之一,頭發(fā)染得烏黑,精神頭很好。她是紹興人,年輕時嫁到杭州,后來退了休,2003年在小區(qū)里支起了涼茶攤。她是閑不住的人,隔壁鄰居黃桂鳳也同樣閑不下來,倆人一商量,搭好了班子。

“那時候簡陋得很,遮陽棚都沒有,我們就把幾只編織袋縫好,撐起竹竿。”王惠玲說,“有時候突然一陣大風(fēng),攤子吹得零零散散……”

第一年出攤,王惠玲做的是綠茶,茶葉的錢由兩人合資。到第二年,街坊鄰居決定一起出錢,你20元我30元,而收攤的志愿者也一下壯大到了14人,兩人一班做七天,每天早上五點到下午五點。

涼茶攤剛支起來那些年,王惠玲和其他幾位老伙計每天早起生煤爐燒水。一到夏天,生煤爐那股嗆人的味道飄出,大家就知道涼茶攤出攤了?,F(xiàn)在那股氣味是聞不到了,但好多老人還時常念叨著。

涼茶攤有兩只大桶,里頭泡菊花、甘草、綠茶、桑葉、薄荷、六月霜等藥材。這樣的配方,是大家一起摸索出來的,專門供小區(qū)居民和過路的民工兄弟,解渴又養(yǎng)生。

桌案上6只玻璃杯,3杯涼茶,3杯白開水,上頭用方片玻璃蓋著,防塵。“天氣熱,最近每天能喝掉三四桶水。”王惠玲說,“不是所有人都?xì)g喜喝涼茶的,有些人要喝白開水。”

造福為城市出力的工人

也見證了小區(qū)的大小變化

談話間,來了位30歲出頭的小伙子,熟門熟路地拿起杯子,一口氣“咕隆咕隆”喝了4杯。小伙子今年在小區(qū)里做裝修,工地上熱,每天都來解渴,喝完禮貌地道謝。

王惠玲說,一口氣喝4杯不算稀奇的,還有人一口氣能喝掉8杯。這些年,涼茶攤接待過很多很多的工人兄弟們——

2005年小區(qū)自來水一戶一表改造、2009年小區(qū)平改坡、2019年雨污分流改造、去年老舊小區(qū)改造……小區(qū)附近秋石高架在建時,高架工地的工人每天要用翻斗車來拉兩桶涼茶回去,上午7點一趟,下午1點一趟。汗流浹背的工人們喝完,休息完畢,又熱火朝天地干活去了。小小涼茶攤造福了數(shù)不清的工人,也見證了老小區(qū)一點點的提升改造。

工人們也很感激,來得早的幫忙一起搬凳子、抬水桶出攤;剛好碰上收攤,又幫老人們一件件抬回去。

王惠玲說,用來蓋茶杯的方片玻璃就是以前經(jīng)常來喝茶的工人做的,“多余的物料,幫我們一片片切割成小方塊,四邊用砂紙磨好,不會劃手。”

“那時候真好,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的。我們這個棚子,就是10周年時旁邊華潤萬家超市給我們做的,還帶我們到萬象城外婆家吃了頓飯,每個人發(fā)了張超市卡。”王惠玲說著,從桌案底下摸出一張紙條,“我總歸是蠻想念他們的。”

“元老”功成身退

但有更多新鮮血液加入

最初擺起涼茶攤時的14位“元老”,如今已經(jīng)有8位過世。紙條上寫著8位老朋友的名字:陸蘭珍、周師父、王寶良、黃桂鳳、何志福、李珍鳳、王仲福、桂耒紅。

年紀(jì)大了,有些時間年份王惠玲早已記不清,記事的方式就是靠曾經(jīng)活在身邊的一個個人。

“秋石高架在造的時候,何志福還在,如果到今年也有79歲了。我們開始擺攤第二年,就是他提出發(fā)動一下志愿者,之后我們就有14個人守攤了。”王惠玲說,8年前,何志福突然生病,被送到醫(yī)院,結(jié)果很快進(jìn)了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,沒幾天就去了,“現(xiàn)在他老婆接替他,還在這里幫忙燒水。”

前年,王惠玲孫子去讀大學(xué)那年,最早陪她出攤的“小姐妹”黃桂鳳也走了。“那時候她80多歲了,中過風(fēng),那天吃完晚飯還挺好的,到衛(wèi)生間去洗腳時跌了一跤,還是女婿趕過來送到醫(yī)院的。”王惠玲搖了搖頭,“想也想不到的,前一天還見到的,第二天就沒有了。”

去年,一位小姑娘從三堡趕來,捐了200元錢。她說奶奶從2004年就開始在涼茶攤幫忙燒水了,現(xiàn)在去世了,自己還是想支持涼茶攤做下去,因為工作忙,所以想來捐款。

后來,王惠玲記起來了,小姑娘是早年一起收攤的陸蘭珍的孫女,沒想到小時候天天看到的孩子都變大姑娘了,剛剛結(jié)婚成家。今年,姑娘又來捐了300元。

去年,還有一位來捐款的大姐讓王惠玲印象深刻。大姐說90多歲的媽媽去世了,生前捐了6年款,“這是媽媽最后一次捐款了”。王惠玲在涼茶攤收支明細(xì)單上,一筆一畫寫上了90多歲老人的名字。

這個上世紀(jì)80年代末建成的老小區(qū),很多原住的老人有的過世或者搬走。涼茶攤倒還是每年暑假有新老杭州人加入,要是報名晚了可能還排不上號。

60歲的余云泉就是今年剛來涼茶攤當(dāng)志愿者的。老余是桐廬人,退休后,搬到杭州隨子女生活,就住在對面小區(qū),剛與王惠玲搭班一個月。

“啊?你才60歲啊!哎呀,跟我大兒子同年的,你都好當(dāng)我兒子了。”王惠玲朝大腿拍了一記,開玩笑道。

王惠玲說,這么多年涼茶攤能堅持下來,也多虧了街坊鄰居們——涼茶配料大家都熱情貢獻(xiàn);椅子、凳子也是這家那家送來的;用了18年的大水桶,也是別人送的;要搬重物,喊一聲隔壁老沙面店老板的王愛谷,他就到了……

下午4點,斜陽漸漸照不到小區(qū)路面了,但仍有余熱。王惠玲歇下來,看著幾位更年長的老人在小區(qū)散步,她突然感慨,“想想匆匆忙忙一輩子,就要過完了,卻好像沒怎么過……”她年輕時嫁到杭州,到杭州鑄造廠上班,那時候還要養(yǎng)3個孩子,59歲退休后又做出納、賣玩具、開布藝店做四件套……“好像從來沒自己活過,現(xiàn)在的生活倒是挺好的,退休工資也有,不愁吃也不愁穿。”

傍晚臨收攤,一位大姐過來灌滿一壺涼茶,嘴里嘆氣,“哎——麻將搓搓一下午,100塊么輸光。”

王惠玲突然找到話頭,聲音提亮,“個么,你請客請掉多少好呢!”

大姐哪里肯被這么將一軍,“個你怎么不想想我贏的時光!”

旁邊人笑著,開始忙活收攤。(記者 鐘瑋)



[責(zé)任編輯:ruirui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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